第118章 别有隐情
第118章 别有隐情 (第2/2页)正好丘壑、陈康带着祁少城逛到这里。看到印德和尚吃亏,陈康大声喝道:“什么人!敢在佛门净地撒野!”祁少城也是热血少年,看到货郎正奔小和尚一明逼去,便快步上前阻止。货郎听到有人喝喊,也感觉到有人扑来,便暂时不理小和尚,转身对付来人。祁少城也没打算跟人动手,只想着救下小和尚,见货郎停手,也就侧身护住小和尚,让他快走。小和尚再度抱起三个药匣,转身要走。祁少城用身体挡住货郎,掩护小和尚离开。货郎急了,伸手就要把祁少城推开。祁少城好歹也是自幼习武,最近又得乡野三奇指点,自然不会轻易被他推倒,闪身躲过之后,便出手拦挡。那货郎急于从小和尚手里抢夺药匣,见祁少城执意阻挡,便有些生气,对着他的肩膀便大力一掌拍出去。
祁少城仗着身上也有些功夫,便抬手格挡。那货郎忽然将手掌丐帮方向,猛地划到他面前,另一只手便向他胸前推去。祁少城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眼看那只手掌已经攻到面前,慌忙两手掩护,胸前便露出了空当。货郎的手掌推到祁少城的胸前,忽然一发力,便将他推翻出去。祁少城惊叫一声,仰摔倒地。陈康本就担心祁少城吃亏,早已跟到近前,见徒弟果然吃亏,便亲自出手跟货郎打了起来。这时印德和尚也缓过劲来,见陈康似乎也占不了上风,便再度上前,跟他一起对付货郎。货郎的武功不弱,跟陈康和印德两个人动手,也丝毫不显得吃亏。丘壑手扶着铁扁担,在一旁看着着急,却碍于江湖规矩,不好意思再上前参与围攻。
小僧一行按无涯大师的吩咐来找印德和尚取药,却看到这里已经打了起来,赶紧上前问一明:“师兄,怎么回事?”一明先往旁边跑出两步,才慌乱的说道:“那个人想抢药丸!你腿脚好,快去报知方丈!”说着,抱着药匣就跑。一行又往那边看了两眼,赶紧回去找无涯大师报信。
无涯大师正在方丈室和吴秋遇、胡大夫一起研讨药方。一行慌慌张张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方丈……不好了……印德师父……还有那两位施主……跟人打起来了……要抢药……”无涯大师一惊,站起身来:“阿弥陀佛。两位施主稍坐,我去前面看看。”吴秋遇和胡大夫牵挂祁少城和丘壑、陈康,也都跟着一起出了门。
陈康与印德和尚一起缠斗货郎,却始终不能占据上风。看得出来,那货郎还是留了手的,并没想把这二人怎样,好几次要打到要害时都及时收手。印德和尚被一脚踢出,随手从旁边抄起一根棍子,向货郎打去。货郎赤手空拳与二人交手,其中一个手里还多了棍棒,顿时感到有些别扭。他虚晃一招,猛地窜到货担旁边,将扁担一折,从中间抽出两根暗藏的钢刺(是一对又尖又长的四楞钢锥),瞪着二人说道:“我只是来拿药的,不想跟你们争斗!”他声音忽然不哑了。印德和尚叫道:“贫僧好意,要请住持师兄为你诊治。你却不通情理,硬要抢夺。今日定要问出你的实情!”说着,手里挥着棍棒冲了上来。陈康知道印德和尚不是他的对手,也只得同时跟上。货郎一手用钢刺挡开印德和尚打来的木棒,一手挥钢刺向陈康挑去。陈康慌忙一躲,但还是被他的钢刺在身前划了一下,胸前的衣襟都挑开了。丘壑大惊,担心陈康有失,赶紧操着铁扁担冲了上来。
货郎也没把丘壑放在眼里,只用左手的钢刺去拨挡他的铁扁担。没想到丘壑的力气很大,铁扁担也沉重,只听当的一声,震得他左手发麻。货郎一惊,急忙将右手的钢刺刺出。丘壑后退了一步,挥起铁扁担再度打去。两个人便斗在了一起。他们二人手里都有铁器,印德和尚和陈康知道自己上去也帮不上忙,便站在一旁观战。祁少城走到陈康旁边,关切的问道:“三师父,你没事吧。”陈康看了看胸前裂开的衣襟,叹气道:“咳,手里没有家伙,还真是不行。”
那二人兵器相接,仍在打着。丘壑的优势在于力大扁担沉,要以刚猛取胜。货郎的优势在于灵巧多变,招式奇特。十几招过后,仍然难解难分,但是陈康已经看出来了,大哥丘壑不是那人的对手。虽然场面上没分出胜负,但其实货郎已经占了上风,他有好几次机会可以刺中丘壑的要害,但都及时收手,结果反倒被丘壑的铁扁担逼开。货郎知道继续缠斗下去对自己没有好处,便想着尽早脱身,于是左手的钢刺向丘壑的面门一划,右手的钢刺同时刺向他的腰腹。丘壑并未躲闪,反而将举起的铁扁担用力向他的头顶砸来,不知是他疏忽大意了,还是有意为之。货郎满以为能将丘壑逼退,自己好趁机脱身,因此全力进攻,并未做任何防范,眼看他不但没躲,反而发狠进攻,不由得心中一慌,已经来不及退闪了,只得尽量侧头,把手里的钢刺继续刺出去。陈康大惊,想上前扑救可已经来不及了。
铁扁担砸向货郎的头顶,钢刺刺向丘壑的小腹,眼看两个人就要同归于尽了。陈康、祁少城目瞪口呆。印德和尚不忍看那惨烈的场面,赶紧闭上了眼睛。
等了一会,并没有任何动静,印德和尚睁开眼。只见那铁扁担距离货郎的头顶只有两寸,幸亏被吴秋遇紧紧抓住;钢刺几乎触到丘壑的衣襟,已经被无涯大师攥住。印德和尚终于松了一口气,不住的念着“阿弥陀佛”。陈康和祁少城仍心有余悸,赶紧上前看问。
吴秋遇把铁扁担从货郎头上慢慢拿开,对丘壑说:“丘大侠手下留情。”无涯大师收了货郎手里的钢刺,又递还给他:“施主,切不可枉伤人命。”丘壑把铁扁担拄到地上,爽朗的笑道:“哈哈,幸亏你们及时赶到,要不然,我和这位老弟真就同归于尽了。”货郎看到吴秋遇,似是忽然愣了一下,赶紧转过脸去,哑着嗓子对无涯大师说道:“大师。晚辈此来,只想讨几丸解毒的药丸,不想闹出误会,惊扰了佛门净地,还望大师见谅。”
无涯大师轻轻拿住他的手腕。货郎本来是要躲闪的,可是无涯大师的动作实在太快了,看似漫不经心的,忽然就把他的手腕拿住了,而且捏得很牢。货郎惊愕的看着老和尚:“大师,你这是何意?”无涯大师在他腕上摸了一会,松开手,笑道:“施主身强体健,并无任何病症,不知为何要来索取敝寺的药丸啊?”吴秋遇一直盯着货郎手里的钢刺,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东西。货郎嗓子里轻轻咽了咽唾沫,仍旧嘶哑着说道:“我来求药,不是为我自己。是我家里一位长辈,遭人算计,中了毒,危在旦夕。听说大师这里有灵丹妙药,才让我来向大师求得几丸,也好回去保命救人。”
无涯大师说:“既是中毒,就该早请大夫解救,为何舍近求远哪?再说,老衲这里的药丸,并非什么灵丹妙药。我的解毒药丸只能勉强应对寻常的虫蛰蛇咬、毒草蘑菇之类,施主所说的遭人下毒,只怕是专有解药,老衲的药丸未必管用。正好,有两位大夫在这里,你可以找人把病者送来,也许他们有办法解救。”货郎偷偷看了一眼吴秋遇,低头说:“我家长辈……出不得门。只求大师赐我几粒药丸带回去,或可救命。”吴秋遇上前说:“病人现在哪里?如果不是太远,我们可以上门去看看。”“不,不用了。我家离此几百里,不敢有劳大夫。”货郎连连摆手,却始终不敢看吴秋遇。陈康在一旁说道:“几百里?嘿嘿,就算现在真有灵丹妙药给你,等你赶回去,病人也早该毒发身亡了。”
货郎沉默了一会,说:“无论如何,请大师赐我几丸丹药,晚辈回去也好有个交代。”无涯大师说:“施主想要,老衲不会吝啬不给。印德,药丸呢?”印德和尚四下看了看,看到了正在怯生生走来的小僧一明,赶紧招呼他过来,从黑色木匣中取了七粒药丸。货郎将钢刺插在腰间,恭恭敬敬的伸出双手去接。印德和尚想到他刚才的无礼,不太愿意把药丸给他。无涯大师见了,示意他不要执念。印德和尚这才把药丸放到货郎的手里:“拿去,好生看护家人,不要再到处惹事。”“多谢大师。”货郎捧着药丸,小心翼翼地走到货担旁边,找了块干净的绸布,把药丸包好了揣进怀里,转身对无涯大师拱手施了一礼,便急匆匆走了。
吴秋遇望着货郎的背影直发呆。陈康见了,笑着问道:“小兄弟,看什么呢?”吴秋遇说:“那个人好奇怪,我觉得他手里那个东西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陈康说:“装神弄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指不定是什么邪门歪道的人物。”一听到“邪门歪道”这四个字,吴秋遇心中一动,马上想到了北冥教(曾梓图就曾经说过北冥教是邪门歪道),不由得失口叫道:“是彭大哥!”
货郎走出佛光寺,迅速卸去伪装,露出本来面目,果然是北冥教前任青衣堂堂主、现在是十位护教长老之一的彭玄一。他回头望了一眼山门,暗觉惊险,掏出包有药丸的绸子瞅了瞅,所幸把解毒的丹药拿到了,于是转身,快步离去。
陈康惊讶的看着吴秋遇:“你认得他?”吴秋遇点头道:“嗯。我们在贺兰山相识。第一次就见面,就险些被那两支钢刺伤到,后来成了朋友,我说他手里的东西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只是他声音有了变化,也一直没让我看到正脸,所以一时没认出来。现在想想,那身形体态,必是彭大哥无疑。”陈康说:“我还觉得奇怪,他刚才一直不敢看你,尤其是你说愿意上面瞧病的时候,看他那个慌张的样子,原来他认得你。”陈康停顿了一下,捏着下巴继续说道:“他认得你,却又不敢正脸相见,一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觉得心中有愧。”吴秋遇心中一惊,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小灵子,但心念一闪也就过去了,料想彭玄一应该不会对小灵子不利。
吴秋遇正在胡思乱想,丘壑开口问道:“秋遇兄弟,刚才那个是什么人?”吴秋遇跟这些人都很熟,也就没有隐瞒:“是北冥教的彭玄一大哥。”“是北冥教的人?”乡野三奇不禁面面相觑。无涯大师也颇感意外。在蓟州城北的府君山,无涯大师和吴秋遇、曾梓图等人在一起,曾经遭受北冥教烈焰旗和旋风旗的围困,也听曾梓图说了不少关于北冥教的事,没想到北冥教的人今日居然找上门来。印德和尚与祁少城对北冥教不甚了解,倒是对那几个人的惊讶觉得很好奇。吴秋遇说:“嗯。他以前是青衣堂的堂主。北冥教刚刚经过变故,他现在已经是北冥教的十位护教长老之一。”丘壑更加惊讶:“秋遇兄弟怎会对北冥教的事如此了解?”吴秋遇说:“我也是无意之中赶上了。除了彭大哥,我跟北冥教倒也没什么交往。”陈康忽然说道:“北冥教的护教长老应该坐镇在北冥教的总坛挂月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吴秋遇说:“我也正觉得奇怪。”
丘壑沉思了一会,忽然说道:“难怪他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敢与秋遇兄弟相认,想是怕被说破身份。如果他真的是你所说的北冥教的长老,他乔装来到这里,骗取无涯大师的药丸,必定有所图谋。”“也许真是有人中了毒,让他来找药的。”胡大夫毕竟是个大夫,考虑问题的角度也和丘壑有所不同。陈康说:“二哥,你没听秋遇兄弟说吗,他可是个长老。什么人中毒,能让一个护教长老亲自出来找药?还打扮成那个可怜样子。难道是他们教主被人算计了?这北冥教的内讧也太离谱了。哈哈。”
丘壑和胡大夫也觉得不可思议,一笑置之。无涯大师却觉得事有蹊跷:“如果真是北冥教的重要人物被人下毒谋害,那用的定非寻常毒药。只怕老衲的药丸救不了他。难道刚才那位彭施主并不知道秋遇施主身上有解毒的手段?”说完了,他继续看着吴秋遇。听了无涯大师的话,吴秋遇心中更加迷惑。彭玄一知道他是神医济苍生的徒弟,也知道他身上有贺兰映雪,既然是寻药解毒,为什么不直接找他,反倒一直躲闪,倒像是不敢见面一样?难道……难道灵儿的失踪真的跟彭大哥有关?是他们把灵儿抓走了?
丘壑说:“如果真是北冥教的教主遭人算计,那恐怕今后江湖上又该不太平了。”吴秋遇一时没再说什么,心里却因为丘壑的话而有所触动。他跟北冥教的教主司马相打过交道,也知道司马相在蓟州被曾梓图设计擒拿,关在曾府花园的石洞中。司马相后来怎么样了,吴秋遇并不清楚。今天彭玄一忽然在这里出现,又是来为“家里一位长辈”求药的,那位长辈会不会就是司马教主?先前他孤身去西域盗取贺兰映雪,为的就是给司马教主恢复功力,难道这一次也是一样?难道,司马教主已经被北冥教的人给救出来了?那曾家岂不是很危险?吴秋遇开始为曾婉儿的家人担心起来。当然,更加让他担心的,是和曾家人在一起的柳如梦。想到柳如梦可能因为北冥教与曾家的仇恨而身处险境,吴秋遇的内心烦乱起来。
无涯大师请吴秋遇和乡野三奇师徒在寺院留宿。因为没有急事要办,而且这里清净,正好安歇,众人也就没有推辞。一行和尚听说吴秋遇暂时不走,也很高兴,在旁边殷勤的招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