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九章:极致的情绪输出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极致的情绪输出 (第1/2页)那道门终于被推开了,但随之而来的不是深奥难解的黑暗,而是清新的空气和明媚的阳光。
推开那扇门的人站在门前气喘吁吁,满身大汗,扣住一叠文件的手指因为紧张过于用力深深地陷进了纸张的褶皱中,但他的表情却依旧是坚定的,充满着压抑的愤怒和强行提起的冷静。这是所有认识他的人从没有在他身上见过的表现,他们为之侧目不禁期待着他的到来,以及他将要带来的新事物,新改变。
在万众瞩目之下,他走进了这间因他而寂静的听证会大厅,事实证明最粗鄙最原始的喝骂永远都是严肃场合的那一根定海神针,人们都故作正经端庄时,如果闯进来一只疯狗,那么注定整个舞会都会乱成一锅狗食。
所罗门王理应敲动法槌让现场维护秩序临时充当法警的执行部专员将这个狂吠公堂,蔑视法庭的狂妄小贼给拉出去铡了,但事实上他没有去拎起那根小木槌,甚至没有低喝一声「肃静「或「秩序」。
他被镇住了。被这个闯入听证会蔑视法庭的小贼给震慑住了。
那是一种所罗门王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能肯定的是让他没有发怒的原因肯定不是来源于恐吓。他这一生见过太多的恶人和罪人,甚至审判过在法庭上死侍化到一半的同胞,在那位同胞失去理智冲上高台要咬穿他的喉咙的时候,他都未曾后仰躲避半分。
对待暴力和粗鲁,所罗门王一向待以零容忍的震怒,唯一能让他给予宽恕甚至观摩的,大概就只有法理和公正。所以说,踹开这扇门,口吐脏话的这个男孩是带着他的法理和公正而来的?
所罗门王感觉有些荒谡和不可思议,但他从来都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一向坚定自己的直觉,所以才能成为混血种心中天秤上的阿斯特蕾亚(希腊神话中的女神阿斯特蕾亚(Astraea)被认为是公正的化身,她手持秤,象征着权衡和公正)。
旁听席的过道不长,路明非从中间走过,没有人阻拦他,也没有人呵斥他在英灵殿这种严肃的地方如此不敬,每个人都在对他行注目礼,翘首以盼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隐约飘摇的一丝火光,祈求着那丝火光能燃烧起来,烧掉每一个人心中那破士而出的种子,将一切质疑和怀疑的士壤烧成白地。
安德鲁•加图索依旧站在高台之下的空旷发言位上,他直视着迎面走来的路明非,脸上还是挂着那副笑容,但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悦,那份不悦谁也没有观测到,除了路明非。
其实也并不是说路明非的视力有多好,能准确地分析出每个人眼中的扇形图分部,只是站在他的立场来看,安德鲁就该不悦,自己骂了他的妈,并且接下来可能还会骂他妈妈的妈妈,他就算暴跳如雷要扑上来掐死自己也是合情合理的。
他这次来本来就是来唱反调站反台的,安德鲁越是不高兴他越开心,气愤的人会失去理智,失去理智的人总会犯低级错误,这个道理他是清楚的。
路明非站定在了所罗门王高台下的发言场地中,刻意地和安德鲁站离了两米远,似乎有些嫌弃这个男人身上古龙水的香味。
所罗门王没有说话,陪审团也肃静地盯着这个踹门进来的混小子,嚅西芹的那个老家伙咀嚼的速度都放慢了,咔擦声细缓又清晰。两边都开始上足了压力,他们很有耐心,只要对方不是来劫法场的,他们通常都会很有耐心,一言不发地等待着这个混小子的发言。
路明非站在全场的最中央,抓着手里的那叠材料终于开始匀过气来了,依旧敞开的大门外吹进凉风从衣领钻进里面,出汗的毛孔开始收拢,取而代之涌上来的是冷静。
被所有人注视着,路明非却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冷静,他知道自己必须冷静,言辞逻辑缜密,才能做到他今天要做的事情。
他抬头,看向所罗门王,又慢慢侧头扫过陪审团,再侧身,环视旁听席的所有人,看向林年时他微微抿了十下嘴唇,给予对方的视线是坚定的,最终,他转头回来深吸口气,缓缓说道,「我的室友芬格尔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一个人如果长得胖,就算是在认真看书,别人也会认为他在看菜单。」
旁听席有人没忍住被这个不知道是笑话还是人生哲理,亦或者两者皆有之的话给逗的发出了一声笑,但很快就忍下去了。
格栅后的芬格尔抬着眉毛眨了眨眼睛,一旁的副校长盯着他似乎是在问他这句话是不是你说的?芬格尔无奈地点了点头,觉得这应该是自己某次宵夜时随口说的烂话,但没想到路明非会把它当做开场白。
「傲慢与偏见。」所罗门王似乎很满意这句话的内涵,即使它像一句笑话,但也是完美传达了路明非讽刺意味的笑话。修辞学本就涵盖了抽象的表达艺术,所罗门王喜欢修辞学,自然也喜欢抽象的笑话。
「可能有很多人不知道,我在门外站了几秒喘了口气,听了一会儿里面的动静。」路明非看向陪审团和旁听席,「因为我一个朋友曾经跟我说过,当你要打断一场发言的时候,你理应先要了解他之前的发言说过什么,观点是什么,在你打断之后才能礼貌地去提醒对方,让对方可以续上被你打断的话茬。〞
但很可惜的是,我听到一半就听不下去了,也记不下去这场荒嘐的演讲。」路明非说,「我觉得我也没必要去记住他,因为面对这种可笑的发言我根本不需要待以礼貌。「
「可说回来。」路明非抬头吸了口气,「即使不情愿,但我现在还是要按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有关调查组的发言人,安德鲁•加图索先生对我的朋友林年是为纯血龙类「的严重诽谤。〞
「我认识林年的时间不长,只有短短几年,但也比在座各位大部分的人要多得多,且深刻得多。」路明非低下头扫视一周,「我的意思是在座的各位,没有人比我更懂林年。〞
没人反驳,就连狮心会中坐着的苏晓樯也没法反驳,因为总体从相处时间和聊天的话语次数来看,在场的人中没人比得过路明非。就算苏晓樯是林年明面上的女朋友,如果关系指数可以被量化的话,那么路明非一定会在苏晓樯之上,这是苏晓樯都没有自信去攀比的。
「路明非。是吧。」所罗门王低头看着台下的路明非,「你是卡塞尔学院学生中唯二的,S,级学员,你应该明白在现在这个环境下,你的发言和立场意味着什么。」
「我愿意对我今天站在这里所说的一切负责。」路明非抬起右手说。
所罗门王点头,表示认同,所以接下来,他会认真对待路明非说的每一句话。「首先我要对整个听证会道歉。〞路明非放下右手,呼了口气,面露抱歉,「我不该咆哮公堂,就算是听见有人信口开河,狗血喷人也不该说脏话。毕竟被狗咬了总不能咬回来,不然就得一口都是狗毛了。」
芬格尔和副校长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噘着下嘴唇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鼓掌认同路明非的自省。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要提醒你接下来的发言禁止含沙射影攻击调查组方。」所罗门王说。他可以接受偶尔的修辞攻击,因为他视以为语言的艺术,但如果一直如此的话,所谓的听证会就变味了,这毕竟还是一个严肃公正的场会,不是拐弯抹角用语言的陷阱和讽刺来争得所谓「上风「的游戏场。
听证会最终看的还是证据,不是玩笑般的吵闹。
「对于调查组发言人的质疑,价似乎有不同的见解。」所罗门王问。
「当然。」路明非点头,他看向安德鲁脸上充满了不满的神色,「说实话,我才跑到会议厅的门口,
就听见有人在大放厥词,进行人身攻击以及子虚乌有的诽谤,当然要站出来制止这种恶毒的行为。〞
「子虛鸟有?「安德鲁轻轻笑了笑,「林年的异常是有目共睹的,希尔伯特让•昂热不择手段的屠龙思想也是众所周知的蓄养一8恶龙来杀死其他的恶龙,这种行为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却是相当合理的。罗马神话中的罗慕路斯和雷木斯正是被养父母收养培养成了他们的亲叔叔的敌人,最终他们也的确杀死了阿姆里鸟斯这个名义上的叔权,中国唐朝的李靖也收养过敌人叛将安禄山的两个儿子安重荣和安重诚,这种事情并不新鲜,只是太过大胆,超过了所有人能承受的极限罢了。」
「所以呢?这证明了什么吗?「路明非盯住安德鲁,「我发现你这人举例子,引经据典是一套接着一套的,就跟我以前的一个同学一样,说话三句不到就扯历史上的例子来佐证一件事的正确性和可靠性。
路明非看向所罗门王说,「我不会针对调查组的诽谤进行所谓的辨证,因为在法庭上一直都有一个公认的道理,叫谁提出谁举证。谁提出的指控,谁就需要提供证据来支持这个指控。被指控方有权进行反驳和辨护。〞
安德鲁皱眉,路明非面色如常,「就像如果有一个人诬陷我猥衰了他,他一直强调我和猥亵犯的共同点,比如长相穿着和以往的行事作风,但我们真的可以以此来定我的罪吗?「
「不能,他需要出示证据。历往的行事作风以及当下长相穿着都无法成为此案的定罪推论,不然就会陷入疑罪从有的偏颇视野中做出错误的判決。」所罗门王秉持着法理公正给出了答案。
「好家伙,做了功课才来的。」芬格尔没忍住小声赞叹。
「不过他的观点还真是对的,疑罪从无,谁提出谁举证,这都是硬道理。我们好像不知不觉陷入对面的话术诡计里了。」副校长却是看见了更多,皱眉说,「你有没有觉得一些不对劲,调查组的那个安德鲁说话的说服力是不是太强了,强到让我都不经意忽略了一些真正关键的细节。」
「我不知道…再看看吧。「芬格尔小声说,他看向安德鲁眼中已经起疑了。
在发言的场地上,路明非还在稳定输出自己的观点:
「同样的道理,调查组经由林年过往傲人的战绩,以及无畏的作风来进行定罪,还定的是与这些毫无关联的‘异种罪,,我认为这是极其不符合法理,纯属流氓的做派。〞
「我不会举证证明林年不是你口中的龙类,因为这个观点本来就是可笑的,没有证据支撑的。」路明非顿了一下说,「这就像我从你身边路过书包蹭了你一下,你抓住我的手非说我长得贼眉鼠眼,平时作风也猥猥琐琐,以此判断我一定摸了他屁股一样可笑!我会对此进行自证吗?我每一句自证你都能以你的角度找到反驳的话,因为你早就站在了自我的高地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战无不胜,我多给你浪费一句话去自证都是在恶心我自己。〞
「所以像这种情况、我只会让你申请查监控。」路明非说,「所以,现在我也只会让你申请去查林年的血统。」
他可能在参加听证会之前就进行过洗血,现在就算抽血化验也会显示他的血统是安全的,甚至安全得过头了。」安德鲁看向林年说,「危险血统的人总会为了隐藏自己而无所不用其极,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路明非盯着安德鲁,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就被气笑了:「你跟我耍无赖是吧?」
「我只是在实事求是。〞安德鲁也直视他,「如果你有不同的意见,反驳我。〞
他和安德鲁四目相对,提高了音调,冷冷地说,「好,我们今天就来打个赌,你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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