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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惊情 第三章: 命理乾坤

第一部分 惊情 第三章: 命理乾坤 (第1/2页)

过了好久之后,蒋青仍然会想起那一晚,清眉在屋内被陌生人追逐的场面。如果自己不在那时出现,陌生人一定会抓住清眉,再一次伤害这个无助的女人。但那一晚清眉怎么会知道他一定出现,却让他百思不解。他问了清眉几次,清眉也都避而不答。这个疑问一直留在蒋青心里,直到那年冬天,清眉再次跟随韦坚参加了一次朋友们的聚会,蒋青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那一晚还有两个朋友的老婆参加聚会,十点多钟,蒋青开车送三个女人回家。在南方小城里转了一圈后,车里最后只剩下蒋青与清眉。车子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清苑广场的一个角落里,女人不待车子停稳,便迫不及待地把身子偎到了蒋青的怀里。
  
  时间离那一晚已经有三个多月了,现在,蒋青经常与清眉见面,每次都是女人紧紧地蜷缩在他怀里。他试图从女人口中了解一些她生活的状况,但每次女人都会保持沉默。她与蒋青在一起,似乎并不想做些什么,只要这个男人能让他偎靠,哪怕只有短短的时间,她也会显露出心满意足的神色。
  
  蒋青越来越迷惑,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他与朋友的老婆不断地幽会,但俩人在一起时,又从不曾做过什么。蒋青常常想自己怎么会陷入这样一种境况之中,很多次下决心要结束与清眉之间的这种交往。但每次见面,他都不能拒绝清眉蜷缩到他的怀里,女人在他怀里流露的那种无助,每次都能让他感到心痛。还有女人纤小的身子,紧紧地贴着他,也让他迸然心动。每次他的手抚在女人的身上,都会有些轻微的颤栗。他抑制自己,因为心里还有个声音时刻在提醒着他,让他和清眉之间有所保留。
  
  --你已经在和朋友的老婆幽会了,你的保留难道会有人相信?
  
  --我没有做过对不起朋友的事,我只是帮助了一个需要帮助的人。这个女人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那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陌生人躲在黑暗里企图伤害她。我现在所做的,只是保护女人不受伤害。那些躲在黑暗里的陌生人,他们无处不在,他们选择了这个女人来实施他们的邪恶。他们原本不该逗留在这个世界上,但他们出现了,带着邪恶。在这种情况下,难道我能弃女人而去?
  
  现在,蒋青还保持着跟清眉的交往,但正是因为那种保留,他才能不着痕迹地走到韦坚面前。
  
  这晚在车里,蒋青想到韦坚时,身子不自主地僵硬了一下。他忽然想到自己的保留对于别人其实并无意义,因而心里禁不住有了些恐慌。
  
  女人立刻就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她抬起头盯着面前的男人。蒋青目光闪烁,忽然有些不敢跟女人对视了。他听到怀里的女人轻轻地说:"你不会觉得我太自私了些吧。"蒋青没说话,因为他还不明白清眉到底要说什么。
  
  "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心里有很大的压力,有时候我也想,这样对你实在太不公平了。"清眉的语气有些低落,"可是,除了你,没有人相信我的话,他们都把我当成一个臆想症患者。我害怕时,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能留在我身边。""不要说了。"蒋青打断清眉,"我愿意留在你身边,这跟你没关系。"女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忽然坐了起来,面对着蒋青:"你不是问我,我弄断保险丝那晚,怎么会猜到你一定会来吗?以前,我顾忌你是韦坚的朋友,一直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今天,我告诉你为什么。"蒋青怔一下,然后重重地点头:"好,这是我一直弄不明白的。"清眉沉吟了一下,似乎在选择从哪里说起。"难道你没有发觉,只要你跟韦坚在一块儿,他总会让你替他做一些事情。朋友之间互相帮忙是很正常的事,但如果这些事情多了,你不觉得奇怪吗?"她说。
  
  蒋青想一下,点头道:"现在想想确实有些奇怪。"清眉又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我不知道你发觉没有,韦坚这些年的变化很大。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生意越做越大的原因,他变得非常自信了。以前他的性格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他胆小、懦弱,常常不敢面对一些必须面对的事。现在他不同了,他变得非常坚强,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他觉得畏惧。"蒋青想到了沧河街上韦坚与四个街头少年的缠斗,对清眉的话深信不疑。但这跟韦坚每次总让他做些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我跟韦坚还在恋爱的时候,他曾跟我提起过一些你们在学校时的事情。那时候你很照顾他,如果有人欺负他,你一定会为他出头。所以他很感谢你,对你还有种依赖。可是,他性格发生转变之后,我想,那会儿的感谢现在对他已经变成了一种负担。"蒋青皱眉,清眉的话他有些听不明白。
  
  "以前在学校时,所有的同学朋友都知道他跟在你的后面,是你庇护了他。所以,现在你们这些老同学聚会,他要改变朋友们以往的印象。他让你帮他做事,甚至是些很私人的事,就是想让其它人看到,他已经不是过去的韦坚了。"蒋青怔住了,这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韦坚每次让他送朋友们的老婆女朋友回家,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而且,有时他还会觉得那是朋友们对他的信任。如果事实真的如清眉所说,那么韦坚也实在太处心积虑了些。
  
  "韦坚这样做,也许并没有什么不对,它对你没有任何的伤害,他只是想证明给自己看,他已经完全摆脱了过去胆小懦弱的影子。"蒋青仍然保持沉默,在他心里,已经对清眉的话再无怀疑。韦坚这样做确实没有什么不妥,蒋青觉得朋友们在一起时能做点事也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他现在心里有些怪怪的念头,觉得有些事情跟自己当初想的完全不一样了。
  
  女人坐在他的边上,也有好长时间不说话。俩人沉默在黑暗的车厢里,时间一点点悄然划过,蒋青骤然想起出来已经很久了,朋友们还在等他回去。他想跟清眉说该回去了,转头的时候,看到身边的女人又已经是满脸的惊惧。
  
  这样的惊惧他现在已经不再陌生,只有当清眉看到什么时,他才会露出这种表情。蒋青毫不犹豫地先把惊惧的女人揽在怀里,这才顺着她视线的方向望过去。与以往一样,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女人大声地喘息,面色刹那间又变得异样地苍白。她的嘴唇哆嗦着,似乎想向蒋青说些什么,但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车厢里安静极了,虽然看不到前面有什么,但蒋青这时亦觉得有些阴冷的气息正开始在车厢里弥漫,还有种察觉不到的力量正在缓缓逼近。
  
  清眉的目光始终凝视着车前的黑暗,有好一会儿,蒋青甚至可以感觉到她摒气凝息,拼命抑制自己的颤抖,好像这时发出任何声息都会让自己置身于极危险的境地。
  
  --清眉又看到了陌生人。
  
  蒋青眉峰紧皱,盯着前面的黑暗盯得眼睛都疼了起来。现在,他似乎也能看到一个虚无的影子在前面缓缓飘动了,但他却看不清那影子的面貌,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团。清眉看到的肯定不是这样的影子,因为她每次事后,都可以详细地跟他说起那些陌生人的容貌。
  
  清眉在他的怀里停止了颤栗,蒋青听到她的声音依然充满了恐惧。
  
  "不是他。"清眉低低地说。
  
  于是蒋青便知道了今晚出现的陌生人不是伤害清眉的那一个,他紧张的心情稍稍平息了些。
  
  "她是一个女人,很年轻,好像正是上学的年龄。她穿着件黑色的裙子,还背着一个包。"清眉轻轻地说。
  
  那个虚无的影子在蒋青眼里便渐渐有了形状,那真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穿着黑色的裙子,背着一个包。蒋青还看到她长长的头发完全披散下来,中间露出的脸是一片死灰的颜色,还有些鲜血正从她的口鼻中缓缓流淌出来。
  
  "那女人在哭,她眼里流出来的不是泪,是血。"清眉说。
  
  血不停地从凹陷的眶里流出来,鲜血映衬在灰白的肌肤上,有些触目惊心的感觉。蒋青甚至还听到了一些呜咽的声音夹杂在空气中涌动......第二天上午,蒋青起了个大早,出门直奔清苑广场。广场的东侧有一条河,沿岸是一片狭长的小树林,有很多人在广场与小树林里晨练。蒋青在一排鸟笼面前停下,鸟笼里的画眉百灵欢快地鸣叫,好像在喧泄它们永无穷尽的快乐。小树林里有些氤氲的雾气,身穿白色宽松练功夫的老头老太们怡然自得,在他们剩下的生命里,他们一定不希望再发生什么沉重的事情。
  
  这一天,那些练功的老头老太们都注意到了一个心事重重的年轻人。他似乎想打听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在这些老头老太的一生里,已经见过了太多的人情世故,所以,他们宽容地与这个年轻人攀谈起来。后来,大家说起十多天前发生在这里的一起凶杀案时,老头老太们注意到年轻人的脸色变得煞白。
  
  清苑广场往南不到一公里,便是南方小城汽车南站,每天都有很多外地人从那里进入南方小城。十多天前的一天深夜,一个外地的小姑娘从车上下来,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南方小城并不是小姑娘的终点,她的家在小城西南百余里的小镇。现在她在南方小城里被偷了钱包,身无分文的她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摆脱困境,她甚至回不去百余里外的老家了。她离开车站,往北走了不到一公里,便来到了清苑广场。她坐在广场的石凳上呜呜地哭,她还是个孩子,在北方某座城市的大学念书,虽然她在学校时处处表现得像一个成熟的大人,但其实她的心里,却缺少对突发事件起码的应变能力。
  
  第二天一早,晨练的老人们发现小姑娘死在广场边的小树林里。小姑娘衣衫不整,目齿尽裂,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淤痕,颈上有明显被扼过的痕迹。警察封锁了现场,走访了广场附近的一些小商店。一个茶座的老板目睹了惨案发生的整个过程。几个醉鬼把小姑娘拖到小树林里,强奸了她。茶座老板讲述时悔恨不已,后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精神恍惚,每每有相熟的客人到茶座来,他便会拖住人家,喋喋不休地讲那晚发生的事。
  
  "我真恨我自己,我看到罪恶就在我眼皮底下发生。你们不知道那一刻我多么愤怒,我想冲上去解救那个小姑娘,我甚至已到厨房里找了把刀绰在手中。可是,我除了远远看着,竟然没有勇气真的冲上去。我在这里开店,我知道那几个酒鬼是这附近臭名昭著的恶棍,他们可以毁了那小姑娘,也可以轻易毁了我。我刚结婚两年,我的孩子还不满一岁,没有了我,他们的下半身将过得极其凄惨。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恶棍糟蹋了那个小姑娘,但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们还会掐死了她。那些恶棍是禽兽,我是他们的帮凶,我原本可以阻止那场罪恶发生的。我好恨我自己,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袖手旁观,我一定会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冲上去......"很多人都预感到,茶座老板这一生都将过得极其黯淡。
  
  老人们最后对那年轻人说,糟蹋小姑娘那几个恶棍现在已经被公安局给抓了起来,小姑娘也算能瞑目了。
  
  老头老太们看到年轻人迷蒙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嘴唇动了动,这才沉重地说:"我看见她了,就在昨晚。""你看到了谁?"老头老太们有些没听明白。
  
  "我看到那个死去的小姑娘了,她穿着黑色的裙子,背着她的包。她还在这广场上不停地哭,她眼里流出来的不是泪,而是血。"老头老太们那一刻身上都有了些寒意,他们觉得面前年轻人的声音像来自另外一个他们所未知的世界。
  
  蒋青说完那些话便离开了,那天之后,很多老头老太都在传说被害小姑娘的鬼魂回到广场的事。后来有人加入进来,他们也说在广场上看到了披头散发的黑衣女人,她还在不停地哭。她眼里流出来的不是泪,而是血。
  
  清眉做过一个梦,她跟韦坚走在一片无垠的田野里。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但视线里依然是荒芜的杂草。一棵老树孤零零的立在远方,无论何时何地,都与他们保持同样的距离。天渐渐黑了,田野笼上了一层灰暗的颜色。清眉记得自己那天穿了一件白纱的曳地长裙,裙摆在风里不住地舞动。他们不知道究竟走了多长时间,他们已经觉得异常疲惫。然后,他们就在田野里坐了下来。韦坚与清眉分坐在两边,中间隔着数米的距离。韦坚自顾做着自己的事,他在喝水、抽烟,还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张报纸翻看。清眉觉得冷了,她想让韦坚过来抱住她,两个人的温度足以抵御旷野的凉意。但无论清眉怎么叫,韦坚竟然好像听不见她的声音,抑或他根本就看不到清眉的存在。清眉觉得韦坚那时陌生得像街头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更重要的是,那时候,她真的看到了陌生人。
  
  陌生人从旷野的深处走了过来,他们面目狰狞,身体僵硬,他们行走的方向,正是清眉所处的位置。清眉紧张地摒住了呼吸,身子在风里瑟瑟地抖动。她喉咙里发出一些绝望的呜咽,希望能唤起韦坚的注意。陌生人终于走到了她的身边,她想逃,却移不动步子,她只能拼命向着韦坚的方向大声呼叫。
  
  韦坚仍然在喝水、抽烟、看报纸。
  
  陌生人已经把清眉挟在了中间,清眉已经能感觉到他们冰冷肮脏的手在自己身体上触摸。她嘶声尖叫,喊破了喉咙,都不能惊动悠然自得的丈夫。白色的长裙被撕扯开来,断裂的白纱随风飘向远方。清眉觉得全身的肌肤都骤然变得冰冷,好像有无数根章鱼的触角在身上来回蠕动。它们粘稠且阴冷,被它们抚弄过的肌肤火灼过般痛。现在,这些触角已经在她的身体钻开了无数个洞,它们一点点地进入她的身体深处。她感到自己即将被它们撕裂,她甚至听见了自己骨骼被折断与肌肉被撕裂的声音。
  
  边上的韦坚还在喝水、抽烟、看报纸。
  
  清眉忽然觉不出疼痛了,却看到自己的身子终于被撕裂开来。她感到自己变得轻飘飘的了,风托住她的破碎的身子,渐渐往空中飘去。她低下头,看到陌生人还在撕扯着她残缺的身体,韦坚仍然在自顾做他自己的事情......蒋青倏然睁开眼。
  
  屋里光影闪烁,音乐如潮,朋友们还在交杯换盏,啤酒的泡沫从高脚杯里激荡而出。几个浓妆的女人偎在男人身上,用虚假的笑容来博得男人的欢心。
  
  蒋青想起这是在一间夜总会的包房里,却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沉沉睡去。他看看腕上的表,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两个多小时。头裂开似的痛,不知是因为梦境还是晚间喝的酒。能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睡着,连他自己都得佩服自己。他怔怔地坐正了身子,随手端起茶几上的一杯啤酒。液体进入食道后泛起些凉意,梦境中的画面这时便清晰地出现在眼前,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清眉的梦,不久之前,清眉在电话里惊恐地向他讲述过梦里的事。梦里只有清眉与韦坚,还有两个不知名的陌生人。蒋青现在只不过是将清眉的梦复述了一遍,他就像一个电影院里的观众,在自己的梦中看到了清眉的梦。
  
  蒋青现在完全能感受到清眉的恐惧,而且,他不由自主,对梦里的韦坚有了些怨愤。他当然知道梦不等于现实,但梦里的事必定跟现实有着某种联系。自己梦到了清眉的梦,重复在这里意味着某种征兆。蒋青无法知道这征兆的内容,却因此而窥探到了某些现实的影子。
  
  韦坚和清眉之间一定出现了什么问题,否则,他不会在繁忙的工作闲暇时,宁愿和朋友们呆在一起,也不回去看一看惊恐中的妻子。
  
  --这会不会跟清眉看到的陌生人有关?
  
  蒋青知道一个正常的人,很难会相信清眉所说的话。鬼怪在现代社会里,注定只能存在于故事和传说中。那么,清眉在韦坚的眼中,便是一个十足的臆想症患者了,也许,韦坚正是利用工作与朋友的聚会来逃避清眉。
  
  谁愿意成天面对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妻子呢?
  
  蒋青目光在屋里逡巡一番,很快就发现韦坚坐在另一个角落里,面上虽然带着笑容看着场中欢闹的朋友们,但蒋青却从他笑容背后发现了一丝苦涩。这一刻,蒋青忽然对韦坚充满内疚。
  
  他意识到,他有必要与韦坚好好谈一次。
  
  蒋青坐到了韦坚的边上,递一根烟到他手中,俩人点上,韦坚指指场中的朋友与浓妆的女人,嘿嘿一笑:"还记得上学那会儿吗?我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腰里别上一只传呼机。那时候我们谁能想到,我们有一天也会过上这种花天酒地的生活。"蒋青淡淡地笑:"这些年大家的变化都挺大。""社会在变,人当然也得变。"韦坚不在意地笑笑,"而且,人长大了,要想的事情也多了,你想不变都难。"蒋青沉默了片刻道:"你还记得国安吗?"韦坚怔一下,点头道:"当然记得。我们快毕业时,他是班里惟一不是团员的人。一到课外活动,班主任说下面团员活动,他便一个人背着包,灰溜溜地从我们眼皮底下离开教室。"我们说的国安是我们共同的同学,也是我们共同的朋友。他在毕业那年的暑假,一个人去城北的河里游泳,再也没能回来。三天之后,他的尸体在河下游十多公里的地方被发现,已经被水泡得膨胀起来。
  
  "你还记得吗,国安死后,好多同学都说梦到了他,他全身水淋淋的,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蒋青说。
  
  韦坚点头:"国安虽然学习差了点,但他的人员挺好,好多同学都喜欢他。""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那么多同学梦到他时,他都是水淋淋的样子。""他是淹死的,当然水淋淋的了。""可那是在不同人的梦里。大家都做同样的梦,这难道只是一种巧合?"韦坚又怔一下,然后转头盯着蒋青:"你今天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想起国安来。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蒋青沉默了,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完全表达自己的意思。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蒋青狠狠将手中的烟蒂掐灭。
  
  韦坚盯着蒋青,好一会儿,这才用疑惑的口气道:"当然不信。蒋青,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没有。"蒋青摇头,"就是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想跟你聊聊。"韦坚摇头苦笑:"你怎么会想到这种小儿科的问题,科学都发达到这种地步了,你还在想着鬼鬼怪怪的事,是不是碰到什么事,脑袋被吓坏了。"蒋青摇头道:"我也不信这世界上有鬼,但最近我借了一些书,里面有些观点看起来却很有道理。""你都看什么书了,不会走火入魔吧。"蒋青不理会韦坚话里的讥诮,皱着眉道:"有一本书里说,人其实是有灵魂的,它和人的肉体一起组成了完整的人,这在物理学上表现在波和粒子。波是人的精神,粒子为人的肉体。根据牛顿万物不灭定律,人死后,身体重新回到自然界中,那么,人的精神也是不灭的,它也应该存在于自然界中。在八十年代中期,日本有一种再生学说很流行。科学家们发现有一些人能够依稀记起自己的前世,便从他们身上着手研究。他们得出了这样一个关于死亡的结论,那就是人在死亡的瞬间,他的精神,也就是波,会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脱离肉体,如果不受外力干扰,它可以很长时间存在于自然界中。科学家给这种脱离了肉体的波取了一个名字叫做生物场。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就是人的灵魂,也就是民间说的鬼。"韦坚听得入神,半天才拍手笑道:"精彩,还有吗?"蒋青听出了他的讥诮,眉峰便皱得更紧了些:"还有科学家预测,在我们生活的地球表面,存在着不止一个空间。也就是说,同样的一个地方,在我们这个空间可以表现为一个夜总会包间,活动着我们这种形态的生命,但同时,在另一个空间,同样是这块地方,也许它表现为一块坟场,在那里活动的,是我们全然不知的另一种生命形态。"这回韦坚没有作声,视线在包间里转了一圈,目光有些闪烁:"你的意思说在我们这个包间里,也许还有别人在活动?""我不知道那种生命形态究竟是不是人,但如果那种理论成立的话,可以这么说。"韦坚哈哈笑了笑,但笑得已有些勉强:"蒋青你真是中了邪了,不知从哪里找到这些歪理邪说。"蒋青正色道:"我的意思是说,也许这世上真的有人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韦坚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蒋青,好一会儿,才长长吁了一口气。他掏出烟来点上,眉峰也像蒋青一样皱起:"你一定是听清眉说了什么。"蒋青沉身一震,有种秘密被揭穿的恐慌。他努力让自己镇定,告诉自己其实他只是怜悯清眉的恐惧和无助,他与清眉之间其实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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