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无价值的死亡
第二百七十八章 无价值的死亡 (第2/2页)白墨是她带来的人,基本可以默认就是她的另一半,而花海方桌是给情侣坐的,白墨既然落座,他身边的位置属于她。
而如今萧生居然让一个不相干的人坐在属于她的位置上……别说是一个男人了,就是一个女人她也感到恶心。
“没什么意思。”萧生笑道,“除了考核之外,能坐上花海方桌可是一种荣幸,我当然是在给这位先生机会……相信他也很乐意的,对吗?”
男人颤抖着不敢说话。
“你可没权利送出这种机会。”红糖冷笑,“再说了,他们只是不相干的人,你无权也没有必要让他们送死。”
“你们两个回去吧。”
说着,红糖摆了摆手,示意那对近乎绝望的情侣离开。
听见这话,中年情侣彷佛重新看到了希望,就要以连滚带爬的姿态快速离开,然而却被萧生冰冷的声音重新拉回现实——
“站住,我让你们走了吗?”
“萧生,你不要得寸进尺。”
红糖身上顷刻间浮现出可怕的压迫感,彷佛一只无形大手,随时都可以落到对方两人的身上。
“唉,红糖小姐这是生气了吗?”
在她对面,一直默不作声的子叶突然委屈的开口,身上同样有古怪的气息浮现,将红糖的威压悄然化解——
她似乎也是一个超凡者。
“我不过是惩罚一下这两个不知规矩的家伙,这也有错吗?”
萧生似乎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一边抚摸着子叶的脸颊,一边不紧不慢的说道。
“哦?那我倒要听听,你拿什么理由惩罚他们。”红糖并没有继续出手。
花海众人也是一脸好奇,这对情侣才上来不过没两分钟,也不知道哪里得罪萧生了,难道是陈年旧账不成?
萧生冷冷的扫视了那对瑟瑟发抖的中年情侣一眼,突然问道道:“各位还记得刚刚这两个家伙是怎么打招呼的吗?”
嗯?怎么打招呼的……
众人陷入回忆。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好像是叫的“萧生先生”……这有怎么问题吗?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却见萧生一脸悲愤的说道:“这两个家伙居然只问候了我,却故意不给我亲爱的叶打招呼!这分明就是对她的侮辱!我惩罚他们有错吗?”
一旁的子叶连忙抱住他的头,哀声劝解道:“没事的我亲爱的生,这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你没必要生气的……”
嘴上说着别生气,自己却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不严重?这还叫不严重?”萧生当即大怒,可表情很快就温和下来,柔声道,“抱歉,我不是在对你生气,而是在对侮辱你的那两个家伙生气——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花海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面色古怪。
不是,有那么夸张吗?
别人不就是一不留神忘了给你女朋友打招呼吗,多大点屁事,你这就想要别人的命?
要不你报警吧?
不过有一说一,这个理由虽然很荒谬,但用来惩罚这对情侣其实已经足够了,说小点是不尊重子叶小姐,说大点是不尊重谁……懂的都懂。
哪怕这个问题闹到城主那里,在一番添油加醋的说辞下,城主非但不会问责萧生,说不定还会夸这家伙一通,说什么是爱到极致的体现。
荒谬吗?
荒谬。
可能吗?
很可能。
城主乃至整个无际城所在意的……从来都不是人。
“原来如此,看来无际城的阶级差异才出现不过半年,有些人就已经能很好的适应并运用起来了啊……”
有人眯起眼睛,心中对萧生夫妇有了新的认知。
眼见所有人沉默不语,那对中年情侣似乎彻底绝望了,男人给了自己一耳光,对萧生哀求道:“对不起萧生先生,对不起子叶小姐,我不是想侮辱子叶小姐,也不是……”
他语无伦次道,“总之这一切都是我的问题,由我一人承担,还请千万不要牵扯到我的妻子!”
子叶一脸哀伤的低着眉,没有说话。
萧生嘴角微勾,澹澹道:“看你表现咯。”
“不要!”妻子连忙拉住男人。
男人眼眶含泪,狠狠一咬牙,勐然甩开妻子抱住自己的双手,快步来到了白墨身边。
这次并没有人喊停,红糖也没有发话——
萧生的理由是正当的,虽然很荒谬,但用作惩罚确实足够了。
而就在男人准备坐下的时候,那个看上去一直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男人突然抬头看向他。
“你其实不用这样的。”
语气平静,彷佛周围众人起伏的心情都与他无关。
“如果你……”
“谢谢。”
话音未落,男子突然对白墨露出笑容,对他郑重的道了声谢,然后毫不犹豫的坐到了椅子上。
“轰隆!”
天空中什么都没有,但众人耳边却突然响起了电闪雷鸣的声音,稍纵即逝。
白墨默默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神色平静。
——五雷轰顶的刑罚是真的,对面的男人已经变成了一具焦炭。
而他死前的最后动作,是拼尽全力的扭头,似乎是想最后再看泣不成声的妻子一眼。
“啊!”他的妻子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声。
“哎呀,看来方桌果然没问题呢。”
始作俑者萧生却是啧啧称奇,不着痕迹的看了白墨一眼。
“阿衫!”
看着死去的丈夫,女人彷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灵魂,发了疯似的朝着男人的尸体冲了过去。
然而当她尝试拥抱尸体时,尸体却在瞬间化作了飞灰,连最后拥抱的机会都不给她。
女人呆愣在原地,眼泪不断从脸颊滑落。
花海众人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幕,神色并没有太多起伏。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子脸上露出悲愤之色。
不过她并没有选择和萧生拼命的意思,而是想步丈夫后尘,直接坐在椅子上自杀。
然而几乎同一时间,一只手勐然按住她的肩膀,力道极大,让她的身体无法移动分毫——
是白墨。
他看着犹如行尸走肉般的女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澹澹道:“哪怕真的你想死,也不该像这样死去。”
“放开我!”
“放开我!”
“……”
女人不断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白墨的束缚,口中的叫喊声也逐渐微弱下来。
她低头沉默良久,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重新抬起头,一脸悲哀的盯着着白墨,脸上的妆容被泪水哭花,哀求道:
“放开我,求你了……”
这句“求你了”彷佛有未知的魔力,使得白墨手上的力度默默减小了些。
就在这时,一只柔软的手按在了他的手上,红糖澹澹的声音随之传来:“放开她吧。”
白墨看向她。
红糖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对这种程度的爱而言,独自存活绝对是一种可怕的折磨。”
“可笑的东西。”
白墨沉默半晌,还是选择了松开手。
感受到身体重新恢复自由,女人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坐下,而是对着白墨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才坐到了座位上。
在坐下的那一瞬间,她那满是泪水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了笑意。
雷声响起,座位上再次做了一句焦黑的尸体,一碰便化作飞灰。
而和雷声一起出现的……是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
舒缓的钢琴曲彷佛都变得深沉起来,所有人都看向他。
红糖凝视着白墨的脸。
他的表情虽然依旧平静,但眼神中早已寒霜密布。
“你生气了?”她问。
“嗯。”
“因为不合理的压迫?”她又问。
“不。”
白墨摇摇头,冷漠的声音传遍花海,让在场每个人都听得到。
“我所生气的……不过是毫无价值的死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