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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2/2页)没多久,几个人带着一捆捆的货物进来,把这些货物堆在黎日庆面前,都是这岛上所没有的东西,还有许多他从没见过的怪东西。“狮鬃”比着手势告诉他,这些东西全算他的了。当时日庆就想,他这么慷慨,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可是接着他又比划手势,要小野洋子上他的船,跟他一块儿走。黎日庆民族的血性一下就在他的血管里燃烧,拔出光伏手枪,要把“狮鬃”打爆。可酒精夺走他胳膊上的力气,“狮鬃”锁住他的手腕,抓住他的脖子,就这样,把他的头朝墙上撞。他被撞得眼冒金星,象刚出生的崽儿,两腿怎么也站不住。“狮鬃”把小野洋子拖向门口,她尖叫着,伸手乱抓屋里的东西,东西倒了一地。他用那双大胳膊把她抱起来,她就扯他的“狮鬃”毛,他反而哈哈大笑,笑得跟发情的雄海狮一样,她回眸一直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又好像表达了许多。
日庆爬到海滩上叫船上的人出来帮忙,可是他们都畏缩了。狮鬃那伙人见他搬救兵,更加发火,就用桨暴打黎日庆的头,一直打得他脸陷进沙子里不动了才住手。他们扯起帆,唱着歌《Let it be》,狂浪着扬长而去,小野洋子回眸一直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又好像表达了许多。
一个小时后,日庆从沙滩上站起来,一声没吭,把鱼同油装上皮舟,向东划去。他一直比划着,搜索那个头发象狮鬃毛的人,人们总是指着东边。他划过荡海、穿过风暴,来到所罗门群岛,那有两只双桅船,不过都不是他要找的那只。接着,他就再往东走,世界也变得越来越大,可是都没有那只船的消息。
他到了一个岩岛,那儿有许多人在山里掘了几个大洞,那儿也有一只双桅船,不过,不是他要找的那只,那些人正在把他们掘出来的石头运上船。日庆被他们逮着,他们给他吃,逼他干活。等到船载满了,船长就把工钱给黎日庆,让他走。他问船长要到哪儿去,他指向印度方向。黎日庆做了个手势,表示愿意跟他一块儿走,他点头同意了,因为船上缺人,他就让日庆在船上帮忙干活。他学习他们的语言,帮他们拉锚索,在狂风大作时去卷起满帆,轮班掌舵。
几天后,他们望到了陆地,船穿过海峡,驶向港口。他想,这里的双桅船也许少,那就好找了。可沿着码头一连几公里路,都停着这种船,靠得紧紧的,像一群群小鱼挤在一块。他走到这些船上去打听那个头发象狮鬃毛的人时,船上的人都笑起来,他们用千奇百怪的语言来回答他,他们来自五湖四海。
他上岸走进市区,瞧着每一个路人的脸,可人多得像游到浅滩上的密密麻麻的鱼,喧哗声聒噪得耳朵也快聋了,那种乱哄哄的情景,搞得他头昏脑涨。他就这样向前走着,走过了阳光灿烂、印度歌声回荡的地方,穿过了堆满了庄稼的田野,走进了大大的城市------那里有很多人活着,满口假话,只想着钱钱、黑着心肠……这时候,院长查尔斯.哈奈尔带领的远徙队伍踏过秦五尺道,终于胜利抵达崇山峻岭的千年古镇、黎日庆家乡筠连。几日后,福尔摩斯赶来古镇,化妆成一个“小姐”,趁夜悄悄溜进了院长寝室,只有月亮看见、风听见,隐约耳语吹进黑夜风里:“他不知我是你派去暗中协助他的……两人的可乐杯……列车案是嫁祸......他胁迫高俅用矿盐子弹头射死流川枫,矿盐遇水遇热就化掉了,哪还有子弹头......他叫人把高俅调整住冰屋,柴堆得多,火生得太旺,高俅是狗撵摩托------不懂科学,睡着后,冰屋内温度高,冰做的墙被烤化了,活活冻死的,事后他拿着她的香水到现场喷洒了一遍......”
那次小野洋子在海上的回眸,他始终历历在目。多次梦中,在迷蒙的夜色里,她的影子常常在幽静的小径上徘徊,引得他穿过满是白露的田野去追她,她回望的眼睛,似黑洞,流露出默默相许的情意,唯有小野洋子才有这样的味道……
他一路流浪,走过了千百个市镇村庄,几乎走遍了印度大陆。有的人很和气,给他东西吃,有的人笑他,有的人骂他,“这世界就是由‘有的人’组成的。”他心里这么想。他咬紧牙关,一言不发,走在异乡的路上,看着异乡的景色。他依旧打听不到她或“狮鬃”的消息,直到他如约赶赴位于恒河岸边、门口有棵千年菩提树的万佛寺,去见雪中猎人,才有了一点儿音信,在那里听到了一点海上浪人“狮鬃”的传闻,才知道他是个捕海豹的,正在海上航行。黎日庆先登记入住在寺里的玄奘堂,8801房,单间400元/天,NFT币。当晚,没在房间淋浴,他冲进恒河里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流浪多天,浑身酸臭。虽是一个人,但并不感到孤独,有时在汹涌人群中,他反而有孤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