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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1/2页)花木兰躺在洞里睡觉,她的睡眠时断时续。她保持着警惕,耳朵竖起倾听光明世界的动静,阳光正照在雪上。流水的微弱的潺潺声在她瞌睡时悄悄敲击她的耳朵,唤她醒来凝听,太阳已经回来了,苏醒了的世界仿佛在召唤她。生命在蠢动,空气里充满春意,这是生命在雪下生长的感觉,甘露滋润树木的感觉,萌芽要挣破冰雪镣铐的感觉。花木兰感受到难得的静谧,内心似水洗涤,当下感觉做狼真好……
一个声音尖锐而微弱的轻轻触动老狼的听觉,他迷迷糊糊地用脚掌揉揉鼻子,一只孤独的蚊子嗡嗡飞在他鼻尖上。他再也抵挡不住外界的召唤了,而且他很饿。他爬到老婆身边,想劝她起来,但她只是朝他怒吼。一休哥在一旁看在眼里,心里不禁涌出:“老婆的贤惠程度与老公拿回家的东西数量成正比。”
老狼独自走了出去,明媚的阳光下,他发现表面的积雪很软,走路吃力,他走上冻结的河床,积雪依然坚硬、晶莹。他出去了几个钟头,到天黑时较之出发前更加饥饿地走回来。他碰到过猎物,但没能抓获。一路上,他在融化的积雪的表层上碾转挣扎,而雪兔却依旧轻松的从上面滑过。走到洞口,他忽然听到里面传出来一种微弱而陌生的声音,犹豫地愣住了。那不是他的老婆发出的声音,不过也有些耳熟。他谨谨的肚皮贴地爬进去,红太狼迎面发出一声怒吼,暴躁地警告他滚开。
又是一个清晨,一片朦胧的微光投进巢穴,他再次寻找那些略显耳熟的声音的来源。她警告的吼声中有一种新的猜忌的音调,所以他特别谨慎,敬而远之。不过,他发现,一个小生命掩护在她的腿中间,贴着她的肚子,非常微小可怜,小眼睛闭着看不到光,发出微弱的呜呜声。他感到惊讶,绿巨人仨也惊讶。一生中,老狼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虽然遇见多次了,但对他来说,每一次都同样令他觉得新鲜和惊喜。她焦急地望着他,隔一小会就低低地咆哮一声,当她感到他似乎离得太近时,喉咙里的咆哮就变成尖利的吼叫。虽然她在自己的经历中不记得有过这种事。但本能,即一切做了母亲的狼的遗传的潜意识基因经验中,却潜存有一种记忆:父亲们曾经吃掉刚刚出生、无能为力的子女。因此,她内心表现出一种强烈的恐惧,阻止老狼过分接近自己的孩子。
危险没有发生,老狼心中涌起一种冲动,那是从所有为父的公狼代代相传下来的本能,积淀在他的基因里,既无须刨根追底,也并未因此惶惑。他转身离开刚刚出生的孩子,出去完成赖以生存的猎食的任务。这条河在距巢穴几公里处分了岔,拐角于山脉中奔流而去。从这里,他沿支流走,见到一条新鲜的足迹。他的嗅觉告诉他这为时不远,伏下来朝它消失的方向望去,那脚印比他自己的大许多,他明白,追踪这样的脚印不可能获得食物。他沿支流走了约一里路,灵敏的耳朵听到咀嚼的声音,悄悄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只豪猪,正直立着趴在树上啃树皮,老狼小心地蹑脚走过去。他继续向前,谁也难以确定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因为对于有生命的东西而言,事情的结果总是各不相同。
豪猪将身体蜷成了一个圆球,尖而长的针四面张开,令他无从攻击。老狼年轻时,曾有一次,过分凑近嗅一只诸如此类毫无动静的刺球,被突然间甩出的尾巴打伤了脸,一根刺戳入口中肿痛发炎,几个礼拜后才痊愈,因此,他将鼻子离开圆球一尺多远,超出尾巴所及的弧线以外,以一种舒服的姿势俯卧下来,十分安静的等待机遇,说不定,有什么事会发生。也许豪猪会舒开身体,让他的爪子有机会敏捷而成功的刺进那柔软、没有防护的肚皮。但是,将近一小时后,他爬起来,愤怒的对那不动的圆球咆哮着,跑了开去,他不愿意再白白浪费时间了。白天在逐渐消逝,他的追捕毫无所获,觉醒了的做父亲的本能强烈地在鞭策他,他必须找到食物。一旁的花木兰这时突然涌起一个想法:“不管怎样,老狼总不会自杀,这点比人好!”
他无意中遇见一只松鸡,从树丛里走出时,他和这只反应迟钝的松鸡碰了个正着,它栖息在一段木头上,离他的鼻尖不到一尺。双方都看见了对方。松鸡吃惊地飞起来,老狼一掌将松鸡打倒在地,它在雪地上慌忙要逃,再次想飞的时候,他将它扑攫住,衔在口中。他的牙咬住那柔软的肉、脆弱的骨,忍不住就吃了起来,可立马又想起了刚刚出生的儿子,就将松鸡叼在嘴里,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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